第 8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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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6 章
第二天，鳳兮再把烏欽叫到溪邊練功石上，先傳他簡單呼吸吐納方法，強身壯體，以後體魄能遠超一般凡人，為習武築牢根基。
烏欽覺得，自己可真是因禍得福。帶兵守都城時僥幸不死，陰差陽錯成了礦奴，而這一切，卻成了認識世外仙師得大機緣！
他便按照師尊教的方法，天天到石上吐氣吸納，加上天資也高，不出一兩個月，就運用得極為熟練。
再過兩個月，烏欽驚喜地感覺到，身體像是有了記憶，無論坐臥行走，都在呼吸養氣。
他的身體內外，也發生了神奇變化，走路輕盈若虛，似乎隨便一跳，就能上到樹梢巖頂，肌肉筋骨更加堅實強韌。
鳳兮看烏欽進步飛快，當然高興。接下來，她又開始傳授武道和功法。
烏欽的武功來自家學，只不過經過數代傳習，難免有遺失走偏。在師尊精心調教下，他才知道，烈祖、高祖精研武學，實在太深邃高妙。
白劍也沒閑著，除了時不時被鳳兮請來，一起教授烏欽，他還要去訓練工友，準備將來輔助錦光太子和烏欽起事。
這些工友，大多是普通百姓，既沒家學淵源，更卻武功基礎，身體底子參差不齊。所以，讓一位世外仙師來教，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。
白劍卻非常耐心，自創了不少方法，既幫工友們強身健體，又讓他們能掌握一些基本招數。
工友們都是經過苦難的人，眼下住在這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，天天能吃飽飯，又不再受累驚懼，學武當然不偷懶惜力。何況，將來要幹的還是一件大事！
錦光太子在礦場，也遵照仙師的囑咐，有條不紊地進行準備，靜待時機。
有一天正午，烈日炎炎的千南金礦上空，忽然濃雲密布、狂風陣陣，雞蛋大的冰雹從天而降。天地間變得陰惻淒冷，山林和溝谷發出嗚鳴，聽得人人膽寒。
不久，風息雹停，烏雲散過又出祥雲。各色禽鳥在半空翻飛鳴唱，悅耳動聽；百獸齊出，奔騰跳躍。
更讓人驚奇的是，防守嚴密的巫靈國皇室礦場，竟跑進來一頭五色鹿，旁若無人地啃食被冰雹打殘了的青草和荊棘樹葉，時不時還仰頭一陣叫聲，引得礦奴們全都停下活計觀看。
此鹿來歷和長相不凡，兇惡的監工們，也不敢舉鞭毆打怠工礦奴，生怕驚了仙鹿。直到天黑，鹿才跳過石墻離去，隱入密林不知去向。
夜間，巫靈國皇室礦場中，再次發生一件不尋常的事兒。
當時，白班礦奴已經帶著滿身酸痛，沈入夢想。各個礦場，仍然火把明亮，叮裏哐啷的砸石聲，響個不停。
幽暗的空中，悄悄出現一個巨大火球，攜著通紅火焰，直接落進礦場外的深谷。接著，谷底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，紅光四濺，天上被映成白晝，千南群峰一起顫抖。
幸而各個礦井都安全無恙，沒有礦奴死傷。此後，一切恢覆如常，然而無論是監工、還是礦奴，都整夜感到莫名驚懼。
等到天亮之後，天邊已經朝霞滿天。又到了新一輪礦奴換班的時候，大家又十分吃驚地發現，西方山坳間，本來落下的月亮，竟重新掛上半空。
暗紅色的昏月，看上去寒氣森森、甚為詭異，與東方升起一桿的朝陽，遙遙相對，相互爭輝。
監工和礦奴們看到這一幕，都顧不上去吃飯和休息，只呆立著、瑟瑟發抖。許久後，日輪變越來越明亮熾熱，月亮才緩緩落回去。
此後，過了兩三天，千南各大皇室礦場，礦奴們都在口口相傳一個說法。
那就是，近來一再出現奇怪景象，都是因為礦場對奴工虐待，惹得上蒼震怒，所以予以警告。同時，巫靈國皇室礦場來歷不明五色鹿，其實預示著，那裏有救苦救難的神仙降臨。
這事越傳越奇異，讓早就麻木不仁、行屍走肉一樣的的奴工們，又打起精神，重燃對生的渴望。
接著，不知誰先知道，千秋國太子殿下，就在巫靈國皇室礦場，也淪為了礦奴。
以前，礦奴們之所以徹底灰心，甘願任人宰割，也是因為聽說，國君、皇族和朝廷大臣都被擄走，百姓成了徹頭徹尾的亡國奴，至死也別指望翻身。
如今，既然太子殿下還在千秋國，又有天象顯靈，那一定有重振舊邦的希望。
所有礦工之中，錦光太子的長相氣質，本來就出眾惹眼。
巫靈國皇室礦場的礦奴們，猜來猜去，最後都認定，那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，就是傳說中殿下。
不過，錦光太子每當被暗中問起，都不承認，卻也沒否認自己的身份，只囑咐對方不要聲張，保命要緊。
經過仔細觀察，錦光太子最終選中幾十名身體相對健壯、又極可靠的工友，向他們透露了自己的身份，還有秘密行事計劃。
這些人能得到殿下信任，都深感榮幸，下決心哪怕肝腦塗地，也要追隨他，搏出個一線生機。
錦光太子又拿出仙師給的符紙，給其中十幾個人用上，讓他們等命令。
這天傍晚，又到了換班時間，監工們押著放工的礦奴，卻不像平時一樣，帶他們去石屋吃飯，而是到了懸崖邊上。隨後，一二十名監工一字排開，手持鞭子，眼神死死盯住面前的礦奴。
原來，昨天有監工半夜撒尿，在石屋墻根的草叢裏，恰好從墻洞聽見有人竊竊私語，不過也只聽了個模糊大概，於是報告了監工頭。
現在這架勢，顯然是要暴力審問了。
一臉膿包、兇神惡煞的監工頭，走到中間空地上，冷不丁“啪”地一聲，甩動手裏的鞭子，驚得不少人猛打寒噤。
只聽監工頭喝道：“爺知道，你們當中，有些人不安分，暗地裏造謠、蠱惑人心。謠言到底從那裏來的，若有人主動說出，今天可以免受懲罰！”
監工頭說完，微瞇雙眼，淩厲掃視一眾礦奴。只是等了好久，也沒人站出來。
這名監工頭與豺爺一樣，也是作威作福慣了。在他眼裏，卑賤奴工們膽敢沈默，就是在藐視他的威嚴的。
他冷笑一聲，用鞭子一指人群，連聲道：“你，你，你…,全出來！”不一會兒，就有十來個礦奴，被叫到中間空地上。
監工頭又加重語氣，威脅道：“你們這些賤奴，再不說，就別怪爺的鞭子無情！”
點出來的奴工當中，有人知道傳說的消息，甚至還有一兩名，錦光太子選中的親信。不過，也有人只知到幹活兒、吃飯、睡覺，啥也沒聽到過。
在監工頭的恐嚇下，有兩個膽小怕事的，撲通一聲跪下，連連磕頭，說道：“爺饒命，小人確實不知道有謠言！”
“還敢嘴硬！給爺打！”監工頭一聲令下，一旁站著的監工圍上來，舉鞭對這倆人一頓抽打。等停下來，兩人已經血肉模糊、奄奄一息。
監工頭走上來，擡起腳，嫌惡地踢了踢這倆人，向監工們歪一歪頭。這些下屬知道啥意思，上來擡起兩個倒黴蛋，直接扔到崖下。
完事兒之後，監工頭又轉頭，繼續逼問被點出的礦奴。不過，還是沒人回話，惱羞成怒下，他便下令全部打死。
監工們得令，正要打人，忽聽得後方礦奴人群中，傳出一聲大喊：“且慢！”這喊聲當中，像是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，讓監工們胳膊一軟，不知不覺放下鞭子。
監工頭也被喊聲驚了一下，等他回過神，看見喊話的人，是一個相貌端正、滿臉正氣的高個子少年，認出那是千秋國太子，眉頭不由皺了一下。
雖然太子屬於公然抗命，但這莽貨也知道好歹，他接到過密令，禁止對太子太過分。雖說這亡國太子在他眼裏，也就是個礦奴，可生殺大權卻不在他。
監工頭盯著錦光太子，大聲道：“嘿！那大個兒，難道你想替他們挨打，再被扔道懸崖底下餵蠍子？”
錦光太子站出來，直視監工頭，沈聲道：“哼！奴工們再卑賤，可也是人。他們的故國家園，已經被你們這些外來賊人毀了，又被殘酷奴役。你們還要這樣傷天害理，隨意殺死他們？”
監工頭被太子的義正言辭鎮住，覺得無言以對，不過為了找回面子，還是斥責道：“大膽賤奴，敢跟爺頂嘴，看來是皮癢癢了！”他說著話，走過去，親自動手鞭打太子。
錦光太子站著，一動不動，任由抽打。人群中，知道殿下身份的礦奴，看到這恥辱一幕，都悲憤莫名，有人要出來拼命，卻被他的眼神止住了。
直到監工頭手腕酸了，這才停下來。
錦光太子的臉上、身上，留下一道道橫七豎八的鞭痕，破爛的衣衫被血浸透，但他面不改色，連身體都不帶歪斜一下，盡顯一國儲君凜然不懼的風度。
第二天，太子以養傷為借口，在石屋臥床休息，監工頭也不敢拿他怎麽樣。
不過，監工們卻察覺到，有十來個礦奴，像是吃了豹子膽，公然磨洋工。面對鞭打和責罵，這些賤奴也不當回事兒，甚至還有挑釁的意思。
監工們一口惡氣上來，就把這十幾個人全都打死，照例拖走丟到崖底。他們不知道，這些“屍體”到了崖下，卻一個個活了過來，又迅速憑空消失。
其後月餘，千南各礦場一切如舊。礦奴們表現得老實馴服，在監工鞭子下，挖礦、砸石，吃飯、歇息。可平靜的表面下，暗流已經湧起。
巫靈國王室礦場，錦光太子選中親信，一邊暗中串聯工友，一邊靜待殿下進一步的命令。
那十幾名死而覆生的人，都混進了別的皇室礦場，完成任務後，再隱身潛回來，殿下覆命。
錦光太子見時機已經成熟，又打發他們回去，約定三天之後入夜，以火光為號行事。
一切安排妥當，錦光太子找到一個沒人註意的地方，心裏默念三遍咒語。
不一會兒，他腦中就傳來烏欽的聲音，更神異的事，不用這邊開口，對方就知曉他要說的話。
錦光太子對烏欽一起分析形勢，說了行事計劃。烏欽隨後報告師尊，並帶著這邊山谷的工友們，也做好準備，到時前去支援。
三日後，天氣一早就陰沈無比，接著紛紛揚揚飄起雪花。只一個上午，原本翡翠海一樣的千南群山，成了白茫茫的世界。
午後雪停，地上積雪融化蒸騰，山間霧氣彌漫。五步以外看人，只可見虛影。
巫靈國皇室礦場的監工、守衛們，心裏莫名其妙發慌，都不敢大意，嚴密監視著礦場各個角落的動靜。
到晚上，錦光太子和同班礦奴們放工，在舉著火把的監工們押送下，踩著地上的濕滑雪泥，走向石屋。
他們的臉色和身體看上去疲乏無力，腳步卻不像以往那樣沈重遲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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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鳳兮再把烏欽叫到溪邊練功石上，先傳他簡單呼吸吐納方法，強身壯體，以後體魄能遠超一般凡人，為習武築牢根基。
烏欽覺得，自己可真是因禍得福。帶兵守都城時僥幸不死，陰差陽錯成了礦奴，而這一切，卻成了認識世外仙師得大機緣！
他便按照師尊教的方法，天天到石上吐氣吸納，加上天資也高，不出一兩個月，就運用得極為熟練。
再過兩個月，烏欽驚喜地感覺到，身體像是有了記憶，無論坐臥行走，都在呼吸養氣。
他的身體內外，也發生了神奇變化，走路輕盈若虛，似乎隨便一跳，就能上到樹梢巖頂，肌肉筋骨更加堅實強韌。
鳳兮看烏欽進步飛快，當然高興。接下來，她又開始傳授武道和功法。
烏欽的武功來自家學，只不過經過數代傳習，難免有遺失走偏。在師尊精心調教下，他才知道，烈祖、高祖精研武學，實在太深邃高妙。
白劍也沒閑著，除了時不時被鳳兮請來，一起教授烏欽，他還要去訓練工友，準備將來輔助錦光太子和烏欽起事。
這些工友，大多是普通百姓，既沒家學淵源，更卻武功基礎，身體底子參差不齊。所以，讓一位世外仙師來教，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。
白劍卻非常耐心，自創了不少方法，既幫工友們強身健體，又讓他們能掌握一些基本招數。
工友們都是經過苦難的人，眼下住在這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，天天能吃飽飯，又不再受累驚懼，學武當然不偷懶惜力。何況，將來要幹的還是一件大事！
錦光太子在礦場，也遵照仙師的囑咐，有條不紊地進行準備，靜待時機。
有一天正午，烈日炎炎的千南金礦上空，忽然濃雲密布、狂風陣陣，雞蛋大的冰雹從天而降。天地間變得陰惻淒冷，山林和溝谷發出嗚鳴，聽得人人膽寒。
不久，風息雹停，烏雲散過又出祥雲。各色禽鳥在半空翻飛鳴唱，悅耳動聽；百獸齊出，奔騰跳躍。
更讓人驚奇的是，防守嚴密的巫靈國皇室礦場，竟跑進來一頭五色鹿，旁若無人地啃食被冰雹打殘了的青草和荊棘樹葉，時不時還仰頭一陣叫聲，引得礦奴們全都停下活計觀看。
此鹿來歷和長相不凡，兇惡的監工們，也不敢舉鞭毆打怠工礦奴，生怕驚了仙鹿。直到天黑，鹿才跳過石墻離去，隱入密林不知去向。
夜間，巫靈國皇室礦場中，再次發生一件不尋常的事兒。
當時，白班礦奴已經帶著滿身酸痛，沈入夢想。各個礦場，仍然火把明亮，叮裏哐啷的砸石聲，響個不停。
幽暗的空中，悄悄出現一個巨大火球，攜著通紅火焰，直接落進礦場外的深谷。接著，谷底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，紅光四濺，天上被映成白晝，千南群峰一起顫抖。
幸而各個礦井都安全無恙，沒有礦奴死傷。此後，一切恢覆如常，然而無論是監工、還是礦奴，都整夜感到莫名驚懼。
等到天亮之後，天邊已經朝霞滿天。又到了新一輪礦奴換班的時候，大家又十分吃驚地發現，西方山坳間，本來落下的月亮，竟重新掛上半空。
暗紅色的昏月，看上去寒氣森森、甚為詭異，與東方升起一桿的朝陽，遙遙相對，相互爭輝。
監工和礦奴們看到這一幕，都顧不上去吃飯和休息，只呆立著、瑟瑟發抖。許久後，日輪變越來越明亮熾熱，月亮才緩緩落回去。
此後，過了兩三天，千南各大皇室礦場，礦奴們都在口口相傳一個說法。
那就是，近來一再出現奇怪景象，都是因為礦場對奴工虐待，惹得上蒼震怒，所以予以警告。同時，巫靈國皇室礦場來歷不明五色鹿，其實預示著，那裏有救苦救難的神仙降臨。
這事越傳越奇異，讓早就麻木不仁、行屍走肉一樣的的奴工們，又打起精神，重燃對生的渴望。
接著，不知誰先知道，千秋國太子殿下，就在巫靈國皇室礦場，也淪為了礦奴。
以前，礦奴們之所以徹底灰心，甘願任人宰割，也是因為聽說，國君、皇族和朝廷大臣都被擄走，百姓成了徹頭徹尾的亡國奴，至死也別指望翻身。
如今，既然太子殿下還在千秋國，又有天象顯靈，那一定有重振舊邦的希望。
所有礦工之中，錦光太子的長相氣質，本來就出眾惹眼。
巫靈國皇室礦場的礦奴們，猜來猜去，最後都認定，那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，就是傳說中殿下。
不過，錦光太子每當被暗中問起，都不承認，卻也沒否認自己的身份，只囑咐對方不要聲張，保命要緊。
經過仔細觀察，錦光太子最終選中幾十名身體相對健壯、又極可靠的工友，向他們透露了自己的身份，還有秘密行事計劃。
這些人能得到殿下信任，都深感榮幸，下決心哪怕肝腦塗地，也要追隨他，搏出個一線生機。
錦光太子又拿出仙師給的符紙，給其中十幾個人用上，讓他們等命令。
這天傍晚，又到了換班時間，監工們押著放工的礦奴，卻不像平時一樣，帶他們去石屋吃飯，而是到了懸崖邊上。隨後，一二十名監工一字排開，手持鞭子，眼神死死盯住面前的礦奴。
原來，昨天有監工半夜撒尿，在石屋墻根的草叢裏，恰好從墻洞聽見有人竊竊私語，不過也只聽了個模糊大概，於是報告了監工頭。
現在這架勢，顯然是要暴力審問了。
一臉膿包、兇神惡煞的監工頭，走到中間空地上，冷不丁“啪”地一聲，甩動手裏的鞭子，驚得不少人猛打寒噤。
只聽監工頭喝道：“爺知道，你們當中，有些人不安分，暗地裏造謠、蠱惑人心。謠言到底從那裏來的，若有人主動說出，今天可以免受懲罰！”
監工頭說完，微瞇雙眼，淩厲掃視一眾礦奴。只是等了好久，也沒人站出來。
這名監工頭與豺爺一樣，也是作威作福慣了。在他眼裏，卑賤奴工們膽敢沈默，就是在藐視他的威嚴的。
他冷笑一聲，用鞭子一指人群，連聲道：“你，你，你…,全出來！”不一會兒，就有十來個礦奴，被叫到中間空地上。
監工頭又加重語氣，威脅道：“你們這些賤奴，再不說，就別怪爺的鞭子無情！”
點出來的奴工當中，有人知道傳說的消息，甚至還有一兩名，錦光太子選中的親信。不過，也有人只知到幹活兒、吃飯、睡覺，啥也沒聽到過。
在監工頭的恐嚇下，有兩個膽小怕事的，撲通一聲跪下，連連磕頭，說道：“爺饒命，小人確實不知道有謠言！”
“還敢嘴硬！給爺打！”監工頭一聲令下，一旁站著的監工圍上來，舉鞭對這倆人一頓抽打。等停下來，兩人已經血肉模糊、奄奄一息。
監工頭走上來，擡起腳，嫌惡地踢了踢這倆人，向監工們歪一歪頭。這些下屬知道啥意思，上來擡起兩個倒黴蛋，直接扔到崖下。
完事兒之後，監工頭又轉頭，繼續逼問被點出的礦奴。不過，還是沒人回話，惱羞成怒下，他便下令全部打死。
監工們得令，正要打人，忽聽得後方礦奴人群中，傳出一聲大喊：“且慢！”這喊聲當中，像是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，讓監工們胳膊一軟，不知不覺放下鞭子。
監工頭也被喊聲驚了一下，等他回過神，看見喊話的人，是一個相貌端正、滿臉正氣的高個子少年，認出那是千秋國太子，眉頭不由皺了一下。
雖然太子屬於公然抗命，但這莽貨也知道好歹，他接到過密令，禁止對太子太過分。雖說這亡國太子在他眼裏，也就是個礦奴，可生殺大權卻不在他。
監工頭盯著錦光太子，大聲道：“嘿！那大個兒，難道你想替他們挨打，再被扔道懸崖底下餵蠍子？”
錦光太子站出來，直視監工頭，沈聲道：“哼！奴工們再卑賤，可也是人。他們的故國家園，已經被你們這些外來賊人毀了，又被殘酷奴役。你們還要這樣傷天害理，隨意殺死他們？”
監工頭被太子的義正言辭鎮住，覺得無言以對，不過為了找回面子，還是斥責道：“大膽賤奴，敢跟爺頂嘴，看來是皮癢癢了！”他說著話，走過去，親自動手鞭打太子。
錦光太子站著，一動不動，任由抽打。人群中，知道殿下身份的礦奴，看到這恥辱一幕，都悲憤莫名，有人要出來拼命，卻被他的眼神止住了。
直到監工頭手腕酸了，這才停下來。
錦光太子的臉上、身上，留下一道道橫七豎八的鞭痕，破爛的衣衫被血浸透，但他面不改色，連身體都不帶歪斜一下，盡顯一國儲君凜然不懼的風度。
第二天，太子以養傷為借口，在石屋臥床休息，監工頭也不敢拿他怎麽樣。
不過，監工們卻察覺到，有十來個礦奴，像是吃了豹子膽，公然磨洋工。面對鞭打和責罵，這些賤奴也不當回事兒，甚至還有挑釁的意思。
監工們一口惡氣上來，就把這十幾個人全都打死，照例拖走丟到崖底。他們不知道，這些“屍體”到了崖下，卻一個個活了過來，又迅速憑空消失。
其後月餘，千南各礦場一切如舊。礦奴們表現得老實馴服，在監工鞭子下，挖礦、砸石，吃飯、歇息。可平靜的表面下，暗流已經湧起。
巫靈國王室礦場，錦光太子選中親信，一邊暗中串聯工友，一邊靜待殿下進一步的命令。
那十幾名死而覆生的人，都混進了別的皇室礦場，完成任務後，再隱身潛回來，殿下覆命。
錦光太子見時機已經成熟，又打發他們回去，約定三天之後入夜，以火光為號行事。
一切安排妥當，錦光太子找到一個沒人註意的地方，心裏默念三遍咒語。
不一會兒，他腦中就傳來烏欽的聲音，更神異的事，不用這邊開口，對方就知曉他要說的話。
錦光太子對烏欽一起分析形勢，說了行事計劃。烏欽隨後報告師尊，並帶著這邊山谷的工友們，也做好準備，到時前去支援。
三日後，天氣一早就陰沈無比，接著紛紛揚揚飄起雪花。只一個上午，原本翡翠海一樣的千南群山，成了白茫茫的世界。
午後雪停，地上積雪融化蒸騰，山間霧氣彌漫。五步以外看人，只可見虛影。
巫靈國皇室礦場的監工、守衛們，心裏莫名其妙發慌，都不敢大意，嚴密監視著礦場各個角落的動靜。
到晚上，錦光太子和同班礦奴們放工，在舉著火把的監工們押送下，踩著地上的濕滑雪泥，走向石屋。
他們的臉色和身體看上去疲乏無力，腳步卻不像以往那樣沈重遲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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